電影緩緩的放著, 緩緩的音樂，緩緩的長鏡頭, 看著讓人犯困。

程天尨側過頭看著旁邊的人，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, 不過似乎心情不是那麽陰郁了。

“餵，安禹諾，電影好看嗎？”

“……”她看著屏幕搖頭。

“那看什麽？不如回去。”他已經坐不住了。

“噓，再看一會兒。”她靠在他身上看著電影，這一回他安靜多了，不時低頭看著她，臉上帶著笑容。

不過這種劇情緩慢的電影真的很讓人犯困, 她看著看著，不知幾時就睡著了。

迷迷糊糊間，她的手被抓住了, 她以為是程天尨，就抓住了“他”的指尖。

可直戳她手心的冰涼感, 讓她突然清醒了過來。

她驚恐地睜開眼睛, 看到她手裏抓著的是一只幹枯的手。

那只手沒有肉, 只有細長的指骨包著一層臘黃的皮脂。

“誰，你是誰！”她驚恐地向左側看去，那裏坐著一具幹屍, 她有著枯黃的長發，眼眶深陷，在黑暗的陰影裏, 像是兩個洞一般。

她如枯柴般的手臂抓著她。

“女兒，別走！”幹屍的聲音，陰冷悠長，直鉆進耳朵裏。

“不，不是！”她驚恐甩開幹屍的手，慌張地四處找著鐮刀。

程天尨感覺到，靠在他肩膀上的女人睡得並不安穩，她緊皺著眉頭，額頭上冒著冷汗。

“嗯，做惡夢了？”程天尨輕輕搖了搖她，“醒醒，你怎麽了？”

安禹諾從驚恐中醒了過來，她立即向著左側的位子看去，那裏什麽都沒有。

然而她還是不安地站了起來，“走，我們走吧。”

她慌張地走出了電影院，程天尨疑惑看了一眼周圍，很快跟了上去。

安禹諾走出了放映廳，來到人多的大廳裏，她整個人終於安靜下來。

程天尨跟著過來，摟住她的腰看著她問：“回家，還是去吃飯？”

她很平靜，他就沒有再多問。

“想回去。”

“那晚上想吃什麽。”

“隨便。”

“沒有隨便，要不火鍋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兩人一回到家，他就把潔癖的安禹諾推去洗澡，浴室門一關上，他就叫出小粉，“查一下怎麽回事。”

小粉給他掛著衣服，抽空說：“好像又有人詛咒她。”

“還沒完了，把人找出來。”

“老大，我忙不過來。”小粉一臉委屈，他就是個書簽，每天還要簡直管家、查事情，還得幫女主子翻譯，他一個木頭片子都要忙劈開了。

“讓黑玫去。”

“老大，你心真大，你就不怕黑黑也詛咒她。”

“沒事，讓她去。”程天尨對自己手下謎之自信。

安禹諾洗完澡出來，看到餐桌上的火鍋已經冒起了熱氣。

不過沒看到程天尨，她“咦”了一聲，“難道又變成貓了？”

她低頭在桌子底，沙發角落裏四處找。一邊找，一邊想著，這家夥好像好久沒變過貓了，難道吃得多，法力充沛？

當她扶著沙發墊，在沙發底下找貓的時候，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。

“你在幹嘛？”

“找貓。”她才轉過身，就被撲倒在沙發上。

“別動，給你畫個符。”程天尨壓在她身上，咬破了手指，要在她身上畫個護身的符咒。

這種尷尬的姿勢也是醉了，安禹諾問：“不能坐著畫？”

“不能。”他好不容易專註一點，眼睛又忍不住往下瞟。剛洗完澡，真香。

“隨便了。”她反正也打不過他，起是起不來的，閉著眼睛忍了吧。

程天尨真的是在畫符，也真的盡量專註，他拉開她肩膀上的衣服，盡量目不斜視。

他手上的血在她光潤的皮膚上潤開，剛洗完澡後女人身上的香味讓他有點上頭。

安禹諾等了半天，感覺已經沒在畫了，於是睜開眼睛問：“畫完了？可以起來了吧。”

“……”他耳尖紅紅的，眼睛已經不知道瞟到哪裏，“飯可以晚點吃吧。”

他問得完全沒有誠意，饞了般吞咽了一下，手已經摸到不可描述的地方。

“……”安禹諾無語地擡起手背，遮住了眼睛。

半夜的時候，小粉飄在床邊，輕聲喊著：“老大，老大！”

程天尨並沒有醒，反而是安禹諾被吵醒了。

“什麽事？”她用被子裹住了自己。

小粉忙轉過身，捂住眼睛說：“沒事，就是黑黑要把詛咒你的那個女生殺了，我怕出事，就來和老大說一下。”

安禹諾想了一下問：“是在商場裏遇上的那個嗎？”

“是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看看。”

“你去？”小粉有點不放心，“黑黑又打你怎麽辦？”

“沒事。”安禹諾已經換好了衣服，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，把被子給他掖好。

小粉把他們帶到城市另一個小區，女壯士黑玫正提著那個女生的腿把她吊在樓邊審問。

那女孩可能年紀不大，沒遇上過這麽可怕的事，都嚇傻了。

“老實交代，網址哪裏來的，你不說，我就把你扔下去。”

女生早嚇傻了，翻著白眼要暈過去。

安禹諾站在她身後，迎著冷風說：“你只是想嚇死她吧。”

黑玫轉過頭，看到她，顯然有些失望。看到她身上籠罩著熟悉的靈力，黑玫氣得咬牙。

“我做事，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。”黑玫氣憤說著。

安禹諾沒和她置氣，勸了一句：“把她提上來吧，再這樣，她會被你嚇死。”

黑玫哼了一聲，還是把那個女孩提了上來，隨便丟在地上。

安禹諾給她檢查了一下，把她弄醒。

“別殺我！”女生才醒就嚇得直發抖，眼睛慌亂。

“別怕，不殺你。”安禹諾拉上女生羽絨服的拉鏈。

女生認出她，驚慌地說：“是你！我只是鬧著玩，我聽說這種網站會害死人，我只是讓你做惡夢，我沒做別的……”

這個女生顯然很害怕，眼眶都紅了。

安禹諾問：“你怎麽知道這個網站的？”

“有個男生給我的。”她驚慌的從口袋裏掏著那張小條子，一個毛絨絨的娃娃先掉了出來。女生楞了一下，先撿了起來。

紙條也被找到了，一張打印紙，裁剪得很小，上面有一行網址。

“那個男生，把這個給我。”她緊張地把紙遞給了安禹諾。

安禹諾接過來，仔細分析了一下，“紙張質地很好，墨跡很清晰，不是小公司，或者打印店。應該是註重品質的公司，或者家用。你說是個男生？和你差不多大是嗎？”

女生趕緊回憶了一下說：“是，可能比我小，穿著衛衣，很陰森。”

“學生，家境不錯，認識我……”安禹諾想一下說，“小粉，在上次我發現狂犬病的私立學校找一下，可能是方裏的同學。”

小粉聽得一楞一楞地，馬上說：“好！”

安禹諾這時轉向旁邊黑衣黑臉的黑玫問：“請問，是不是有可以讓人失憶的法術。”

“哼！”黑玫哼了一聲，打了個響指，那個女生又暈了過去。

安禹諾看了小粉一眼，小粉搖了搖頭，告訴她沒事。

“沒什麽事了，回去吧。”安禹諾起身要走，黑玫叫住了她。

“你這麽聰明，分分鐘猜到誰要害你，那你應該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吧，準備什麽時候死？”她相當的不客氣，甚至可以說是嫌棄。

安禹諾站著冷風裏，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，冷漠地說：“和你無關。”

“我老大沒和心機深的女人打過交道，你在利用他，別以為我不知道！”黑玫氣憤說著，突然“錚”一聲，巨大的黑錘子又拿了出來。

“我說過了，和你無關。”安禹諾冷漠地說著，無視她一身煞氣，冷冷地與她對視著。

她聽得到鐮刀在耳邊“嗡嗡”作響，這個女人是真想殺了她。

“你現在殺我沒用，他不會讓我死。”

“你憑什麽囂張，我算是知道，為什麽那麽多人咒你死，你活該！”黑玫氣得眼睛都燒紅了。

安禹諾看著她的模樣有些失望，“我以為，你們活得久的人，會理智一點，看來我想錯了。”

“去TM的理智，你耍老大，還跟我說什麽理智！你這麽理智，正說明你在利用他。你等著，我一定會揭穿你的真面目！”她氣得分分鐘想殺了安禹諾，不過她忍了。

正如她說的，她要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面目。

安禹諾看了她一眼，輕輕松了一口氣。

程天尨在睡夢裏翻了個身，旁邊是空的，這讓他突然驚醒。

他一向嗜睡，即使沒變貓也一直這樣。

“又去哪了？”他很快發現，安禹諾並不在家裏。

安禹諾沒有直接回去，她在路邊買了一些青菜和雞蛋，打開門，她看了一眼臥室方向，門還關著。

她輕手輕腳地換了鞋子，轉身放鑰匙的時候，背後貼過來一個人，從背後擁抱著她。

“一大早的，你去哪了？”他哼了一聲，是指責的語氣。

“想吃青菜面條，出去了一趟，對了，用了你的車。”她晃了晃車鑰匙。

“用唄，人都給你用，何況車。怎麽樣，好用嗎？”他壞笑問著。

“還好。”她提著東西進廚房，不過背後的人像樹袋熊一樣粘著。

“我是說我，好用嗎？”他摟著她跟到水池邊，幫她系上了圍裙。

安禹諾回過頭，瞪了他一眼。

粘人又厚臉皮的男人，借機直接親了她一下。

安禹諾是無奈了，那些問他要微信的女人，要知道他這模樣，會不會幻滅。

“你怎麽了？”她洗著菜問著。

“剛才醒了，沒看到你，突然有點害怕。”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，蹭著她的臉。

安禹諾楞了一下，僵在那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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